小蝎

*标源自荒木惟735有改动。

*亲手杀死的人会忘记吗。

*山惟恋爱脑,私设荒木惟没有杀死陈山的家人,陈山却亲手炸死了他。


惊蛰春雷始鸣,蛰伏的昆虫惊而出走,而我却亲手埋葬了我的爱人。他的眉眼,死在了某年春风里。他的心跳,终止于1943年惊蛰。*


“我的陈山,再也不记得我了。我的模样模糊了。我的声音回忆不起来了。哪怕我到最后真的,没有魂灵,没有躯体,没有来世。可我真的要,永生永世地记得陈山。陈山他坦坦荡荡,在阳光下生长。我爱他。”*


我会永远记得您。记得初见时您被错愕溢满的桃花眼,记得训时练您愠怒挥舞的双臂,记得喝茶时您微微牵动的嘴角。我会永远记得您。记得您送我去重庆之前,套上那枚戒指手上的温度,记得您每一次掌心落在我肩膀上的力量,记得每一次听到您电话里声音的悸动。我会永永远远记得您。记得理发店里裘师傅回眸中藏着的光,记得军人俱乐部人头攒动中熟悉又优雅的身影,我更会记得那来自大洋彼岸悠扬的琴声。永远不会忘记。


您会记得吗?记得我们曾一起在重庆的青石板路上,破布棚子支起来的摊位下吃的小面。青石板坑坑洼洼的里面还蓄着水,映着一望无际的蓝,映着灰黑沉寂的街道,也映着棕色长衫吃面的你。你讲我不是孤胆英雄,我内心情绪莫名,我不敢说出口也不耻说出口,最后摔在破碎的水坑连半点水花都没有惊起。——我怎么会对一个强迫我做事的日本人有别样的情愫。


后来我去过重庆,也吃过很多家的小面。可我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味道了。他们有人说是物是人非,手艺失传。可只有我知道,是我在思念故人。而故人,再也不会回来。


我在重庆那条街上租了一家小店,装修风格与整条街格格不入。我把它装成了当年的模样,甚至连醋、辣椒、蒜的摆放位置都记得分毫不差。刮风下雨全年无休,其实生意不算太好,但是我还是执拗的等一位故人来。


我终于等到了,还是那样一个雨过天晴的白天,你坐在那张木头椅子上,穿着一样的长衫,就连模样也没有岁月的痕迹,扇子在你手中开合。我为你做了一碗面,刚端到你面前就听到你讲,“我爱你啊,陈山。”我的面险些没拿稳,你扶着我的手腕将面稳稳放在桌上,又斥责我的不专心丢了特工的素质。


我不再是西装革履,也同你一样是一身藏蓝色长袍。我看着你将面一条条嗦进嘴里,同你讲:谢谢您。我这一生,再无遗憾。您问我,为什么总要为您疗伤,其实我是在治我自己的痛。荒木先生,请让我说一句爱您,叫一声爱人吧——我知道这听起来多少有些荒唐。


“我的样子,会不会真的越来越模糊。直到模糊的你真的回忆不起来。”*

“不会。因为你的样子,刻在我心里,与我的呼吸共存。永远不会褪色。”


那个面摊在翻天覆地的变革中几经风霜最后还是没了,我也在慢慢老去。我不记得该如何穿鞋、如何系衣扣,可我却清晰记得你喜欢的那条领带。我不再分得清什么是馒头和石头,但是我可以清晰记得你喜欢的茶。我不记得我身边的朋友,可我清晰却记得我曾经有位爱人,名字叫荒木惟。我站在阳光里期待死亡带走我这个风烛残年的残躯,但我一想到,我死了就没人记得你了啊,就不由得想再祈求着多活些时日。


荒木惟,我连自己都记不清了。可我还在记得你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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